就在关义竹安慰丁娜的同时,从他们的身后突然又有人站出了出来,发出粗蛮的嗓音大声地吼道。
关义竹转过头,只见一个人高马大、皮肤黝黑的年轻男人站到了僧人和演奏者中间的过道上。他双手紧握着拳头,手腕和肩膀上都爆满了青筋。
因为背对着,所以关义竹无法看到正脸上的表情,但从他的语气中应该不难听出,他现在一定是恨不得咬碎牙的激愤。
(推下?意外?谋杀?)
虽然还几乎一无所知,但关义竹从男子的只言片语中,嗅到了熟悉的味道。
“没错,丁元是被人谋害的,被在座的某个干过龌龊事又心肠歹毒的混蛋杀人灭口的!苍天有眼,天底下没有能包住纸的火,不要脸的东西,看着吧,你会付出代价的!”
男人说罢,露出凶恶的眼神恶狠狠地瞪向了房间里的其中一个方向。
“……”
屋内来吊唁的众人纷纷低下了头,你看看我,我又看看你,但都一言不发。
“阿康,你别说了,快回家吧。”
这时,一个身穿黑色洋装的女人小步跑到了男子身边,想要息事宁人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,想要把他拉走。
“你闭嘴!”
啪!
令人始料未及的是,男人一下子甩开了女人的手,并在大庭广众之下,反手给她扇了一记耳光。
女人“啊”地一下被打翻,跌坐在地上,委屈地捂着脸“呜呜”哭了起来。
在场的其他人都被这一情况吓得惊然失色,但他们只能选择看或不看,都不敢吱声。
正在敲木鱼的老僧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双手合十默默念了声“阿弥陀佛”。
““喂,我说……””
关义竹和夏辉军刚想上前,却被身后的丁娜分别按住了。后者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,示意他们不要参与。
“……那个,阿康……”
“你闭嘴!”
另一边,弱柳扶风的女人泪眼汪汪地刚想说些什么,可是又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。
“你闭嘴,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说话?是嫌我还不够丢人吗!哭、哭、哭!还哭!”
男人越说越激动,不停地跺着脚,像是头发怒的狮子,一个劲地对地上的可怜女子乱吼。
(两人看上去是夫妻吧?这男的看上去有点脑子不正常啊?难道是一直有家暴的习惯?)
关义竹之所以会这么想不无道理。眼前两人的家庭地位一目了然,女人仿佛早已是习惯了自己的怯懦和弱势,一边本能反应般地止不住抽泣,一边还像是求饶一般地对男人说:“阿康,我们回家我们回家……”
女人哭得越来越厉害。最后,大概是受不了众目睽睽之下的公然羞辱,倏地站起身捂住脸,转身逃也似地飞奔而出。而被叫做“阿康”的男人在看到女人远走后,“他妈的”骂了一声,一脚踢碎了前方的空气,随后也气冲冲地离开了。
木鱼声、念经声还有演奏声又响了起来,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那样。
这时,丁娜站起身。在擦去眼角下的泪痕、整理了下仪容后,重振精神,从容不迫地走到之前阿康站过的位置,分三个角度向在场的所有人(除了关义竹和夏辉军外)深深鞠了三个躬。
“各位,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参加我弟弟的葬礼。我知道,因为我弟弟只有一只眼睛的缘故,我们丁家总是那么地孤立和不幸;我作为C村长大的人,能理解大家的忌讳,所以,一直以来,我和弟弟还有奶奶都安分守己,只是想踏踏实实地在这个世间活下去。我们从来没有要来伤害你们的想法,更没有去诅咒过谁!
“原想着,我能在大学毕业后在乌米市找一份稳定的工作,然后把丁元和奶奶接到乌米市,再也不给大家添麻烦——可是谁又能想到呢!朗朗乾坤,居然有人会残忍到——!”
丁娜说到一半自己打断了自己,像是被拉断的弓弦戛然而止。丁娜站在原地,因为激愤而说不出话、因为激愤全身都在颤抖。她双手紧握拳头,双眼带着仇恨,盯看着眼前如潮水般的人群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我弟弟死不瞑目,作为丁家的人,不管怎么样,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找到凶手,把他绳之以法,来告慰我弟弟的在天之灵!”
关义竹则在一旁,思绪变得一愣一愣。比起刚才陈词激昂的话语,他更惊讶的是眼前这个豪烈女郎本人——明明之前的还是个只会哭哭啼啼“林妹妹”,怎么会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,突然又展现出另外一种差异化巨大的性格与气质?完全像是换了个人。
如果不是因为亲眼所见,关义竹还以为“她们”是一对姐妹。
(难道这孩子是双重人格?还是说是有这方面倾向?)
关义竹产生了怀疑。
“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”
面对丁娜坚毅血韧的决心,前方的所有人能做的反应只有低头沉默;就连那边不谙世事的小孩也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,在他们那位“白妈妈”的眼色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。
一边是满腔的炽火,一边是大面积连接而成的酷冰,场面似乎变得越来越胶着。
关义竹不禁为之捏了把汗。
不过幸好,最后还是有个人愿意出面当这个和事佬——那是一个值得敬佩的花甲男人,虽然两鬓斑白,但气色并不差,人也非常挺拔,并且看起来文质彬彬,比起周围胸无点墨的糟人,倒是颇有些知识分子的气质。
“各位,”他左右转身,满怀真情地对四周的人说道:“丁元虽然性格有点古怪,但一直是我们C村的好同志,对于他此次的辞世,我表示沉痛的哀悼……呃,不可否认的是,丁元他的死的确非常蹊跷,这点我想大家都应该是心知肚明的吧?至于是不是有人蓄意谋害,我不敢妄加定夺,但我想会有人给出答案的,因为清者自清,没有一个坏人是会被放过的!
“……好了,我说了那么多,是想告诉大家,对于往后警方的调查,我们不应该抱有抗拒的态度,而是应该全力配合,这样才能早日让生者止哀、死者安息。另外,小娜和各位大师也忙了一整天了,需要早些休息,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,大家都没事的话各自散了吧。”
他像是快叹气般地说完后,周围的人群开始变得熙熙攘攘了起来。他们的表情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,但双腿都很诚实地迈向了往外的方向。
看样子他们是只听懂了刚才最后一句话。
“节哀啊小娜。”
在看到有人差不多都走光后,之前说话的人走到了丁娜的面前。
“村长!”
丁娜见到这个人后,想跪下来,但被对方阻止了。
“小娜。”
村长非常有长者风范地握住了丁娜的手,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露出了满怀怜悯的眼神。
“谢谢你村长,幸好C村还有你在,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。”
说完,丁娜急吼吼地又鞠了一躬表达谢意。
“没事没事,这是我作为村长、还有你爷爷的好朋友应该做的。我老李虽然人微言轻,但只要你和奶奶有困难,尽管来找我,能办到的一定办到。”
“嗯嗯,谢谢村长……”
丁娜听到后非常感动,激动到几乎快哭出来的脸庞上细细挂出了一丝微笑。
“对了,这两位是……”
村长也注意到了丁娜身后的关义竹和夏辉军,探出头好奇地观察起了两人。
“哦,他们……”
丁娜刚想介绍这对搭档,下意识地愣住了,这才发现,她也和这两个怪人是初次见面的关系。
“呃……叔叔你好,我叫黄铁牛,是丁娜的……男朋友!”
“噗——!”
听到这出人意料的回答,一旁的夏辉军喷了一口空气。
(我去义竹,你什么意思?趁机揩油也你没这么不要脸的!)
(没办法啊,从刚刚的情况来看,C村里的人对外来客挺戒备的,我想,在时机成熟前还是先不要暴露我们是侦探的好,所以我只能勉为其难地伪造一个比较容易让人接受的身份了。)
(那黄铁牛又是怎么回事?你不是叫关义竹吗!)
(我上次还叫花则累呢,跟我混了那么多年还不知道侦探有几千个假名吗?黄铁牛这个名字,淳朴、接地气,而且分量十足。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编出来的。)
(……)
关义竹和夏辉军极速地再用眼神交流着,全程没有任何障碍,传达到的语句和真的开口说话并没有差别。
而另外一边,同样被“吓”到的人还有丁娜。她一脸吃惊地转过头望住了关义竹的脸,刚想问些什么,但在无意中瞥到后者头顶上飘甩的呆毛后,又陷入了沉思。
“哦,是吗?那我可要恭喜你了小伙子!”
在场唯一一个不明事实的村长是接受得最快的人,他在听到这个“消息”后,为之感到高兴,走上前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关义竹的肩膀。
“我们家小娜不但长得漂亮、人也聪明,而且还特别会操持家务,哪个男人和她在一起都是赚到!哈哈,没想到我们家小娜也开始恋爱了,眼光也还不错,小伙子人样子蛮好的,人看上去也很正直;不过呢,我还是有句丑话要说在前头——你小子以后要是对小娜不好,也别怪我不客气,我拿着衣叉就过来戳你屁股!”
“是是是,村长叔叔说的是,您放心,我一定会对我家小……娜好的。”
“小娜”这两个字在关义竹嘴里有点拗口,他很不习惯亲切去称呼一个女孩子的昵称,而“男朋友”这个身份更是让他觉得不好意思。
村长则在听到后看似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、好……对了,两位千里迢迢地来我C村肯定累死了吧?小娜也忙了一整天了,你们就先去休息吧,这里的善后工作就交给我了,之后的落葬仪式,我会另外通知的。”
“好、好,那我们先走了村长叔叔,回见~~”
不等丁娜开口,关义竹就推着她并挥了挥手,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。
夏辉军跟在后面,恍然如梦地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婚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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